篱雒

烟水程何限

【秦柳/秉烛岁除·烛影花阴/16:00/墨魂cb向】舞台

        上一棒是@椰子壳 

  下一棒是@溯言鱼子酱 

  *祝大家新春快乐,万事如意!

  

  爆竹除旧岁,朔风迎春归。

  斋内零星飘着些小雪,雪酥悠悠地落在檐下悬着的灯笼上,缓缓晕开,衬得原本火红的灯光更加耀眼。

  许是昨夜守岁疲惫,晨起时分斋内便异常安静,连叶尖雪水坠入池塘的“滴答”声都听得分外真切。

  池边梅林中,一袭青衣踏雪而过,“啪嗒”一声,手起,梅断,雪落,又覆手将那红梅插至早已准备好的白瓶中。他不愿扰了诸君清梦,慢慢地将花束置于广厦门前便拂袖离去。

  “兰台,平安喜乐”

  望着冉冉升起的华胥灯,他知道,该兰台又被王相催着起来上工了。看着一边挥毫笔墨,一边嘟囔着嘴,许是在腹诽些什么的兰台,他笑了。那是现世女子的风姿绰约,自由无拘。

  忽地,金色的眼眸里浮现难掩的失落与悲悯。过往结识的女子走马灯般地在脑中闪过。那姣好的容颜,那婀娜的身段,都已随历史的风烟化作一抔黄土,甚至连坟茔都不曾有过,死后也不过是为世人所不齿的卖身媚俗的贱妓而已。

  “耆卿前辈”

  “前辈?”

  他想的太过入神,以至于来人唤他多次才把他从思绪中带回。

  “是少游啊”柳永揖了揖手,笑道“柳七自是当不得前辈一称的,不知少游寻柳七何事?”

  “在下有些问题想向前辈请教。”秦观翻开那本厚厚的书,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批注,柳永知道,那是他的《乐章集》。

  “过去所作的浮艳之辞罢了,不值得少游这般用心研究”他虽一生狂荡,游遍小楼深巷,自诩“奉旨填词”的白衣卿相,但终究还是士子,面对“歌情以雅”的秦词所凝成的墨魂难免有些局促。

  “前辈何出此言?我等词作无不受惠于前辈,老师也曾盛赞‘渐霜风凄紧’句不落唐人之后,您又何必妄自菲薄?”

  “啾啾”柳永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不知从哪来的两只喜鹊揪住了衣袖,一个劲儿地将他向前拽去。“少游,这...”柳永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忙回头用眼神向秦观求助。秦观笑着微耸了耸肩,道“鹊儿有灵,并不受我魂力控制,它们这般定有道理,前辈且顺着便是”

  现世的年夜格外热闹,家家户户灯火通明,街市上张灯结彩,高楼荧幕上流动着“新春快乐”几个大字,各色霓虹灯交替闪烁,激光直冲云霄。人影攒动,车水马龙,半遮在云层中的月又给这闹市添了一分宁静祥和。

  秦柳二魂则被喜鹊拽到一座舞台前,台下观众可谓是摩肩接踵,将整个舞台围了个水泄不通。据说,这个刚出道不久的女子组合以过硬的唱功与超高的颜值吸粉无数,更难能可贵的是她们将所赚的大多钱款捐给了女童助学机构。这一举动赢得了无数路人的好评,所以才有了这逢场必爆的景象。

  “啪——嘭”舞台两侧的泛光灯亮起,顶灯吊射出五颜六色的灯柱交替打在舞台上。身着皮衣,脚踩铆钉靴的女子们踩着追光灯走上舞台,澄澈如水般的歌声洗濯着每一位听众的心灵,一曲唱罢,身后的舞台喷射出银色花火。

  “好!”

  “姐姐们唱的也太棒了吧!真是实力唱将!啊呜呜”

  “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演唱会!”

  “谢谢各位!”下面我们将抽取一位台下观众与我们进行合唱以回馈诸位对我们一路走来的支持。”为首的女子笑着说。这可谓是一言激起千层浪,尖叫的,呐喊的,狂挥荧光棒与应援牌的,更有甚者让孩子骑在自己脖子上喊“漂亮姐姐看看我”的,白色的闪光灯扫过人海,明灭,明灭,最后停在柳永身上...

  “先生,请上台吧”在全场的注目下,柳永有些懵的走上了舞台,但看着屏幕上滚动的《鹤冲天》三个大字,随着音乐的响起,拿起闲置的吉他,迅速进入了状态。这可能便是音乐天才所独具的天赋,无论何种曲调皆是信手拈来。女声婉转缠绵,男声深邃奔腾,两种完全不同的歌声却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台下的荧光棒随节奏晃动犹如浪潮一般。忽地,女声渐息,吉他节奏加快,“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沉郁又接近嘶吼的声音从嗓子里喷薄而出,似将压在他内心多年的苦闷全发泄了般。台下鸦雀无声,默了良久,终了,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人潮渐渐散去,街市上也静了下来,柳永却迟迟不肯离去,默然地立在舞台上,怔怔地看着眼前谈笑风声的女孩们。月光轻洒在他身上,似披了层薄纱。

  “虫娘,是你们吗?”挣扎了良久,他小心翼翼地张口问道

  “七郎竟还记得我们”虫娘笑道“我们姐妹方才还在玩笑,猜您是否能识得出我们。如何,姐妹们方才的表演可还能入得了七郎的眼?”

  “当是比汴京时更令人心醉。”

  “那七郎可还认为自己是无用之人呢?”

  “什么...?”柳永怔了怔,似想说些什么,却被虫娘接过了话茬

  “历史什么的,我们都不太懂,我们只知道,千百年来,或许它记录了无数位贤臣名相,但于我们,都真真切切地只有一个柳七哥。是您记录下了我们的音容笑貌,风姿歌喉,让我们这些为人所轻贱的女子能在您的词里永远年轻。也多亏了您,我们才能短暂地体会到这盛世繁华。”说到这,她回头恋恋地看了一眼这烟火人间:小闺蜜手挽着手分享零食,耳贴耳分享着轶事,“咯咯咯”笑得手中的零食掉了一地;青涩的小男生捧来一大束玫瑰花,不断磨搓着手中钻戒,准备给走在前面的女孩一个惊喜;丈夫等在公司门前,接加班妻子回家吃团圆饭....“多好啊,可以不为人所轻,可以不出卖自己的身体,为自己而唱,为自己而活...”她们都笑了,这是词家柳永一生也从未看到过的笑,那般灿烂,如沐春风。

  又带了几分调皮,戏谑道“幸好前些时日,秦先生遇到了我们,才作主将您带到我们这来,不然啊,以您的性子,还不知道要郁结到什么时候呢”

  “啊...”柳永微红了脸,有些惊讶,随后又欠了欠身,如往常温柔如水地笑道“那倒是柳七劳动姑娘们了”

  “无妨”虫娘与其他女子一起答道,又伸出手,道“七郎,不,柳七,幸识!”

  佳人明眸皓齿皆如旧,去了愁绪,添了从容。一束束烟火冲上夜空,化做满天星子,点点散落,火光映照着姑娘们的脸,那是希望的色彩。

  “姑娘们,幸识”

  两手握住的瞬间,他释然了,让她们重获新生,该是词家最想看到的一幕吧。微风吹动他们的衣袂,褪落历史的窠臼,这一世,愿与君为挚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少游,多谢你”

  “前辈言重了,我只是想要这世间本不该伤心之人可以不再伤心”

  “你看这盛世太平,满城灯火,像不像一场梦”

  相顾无言,天地静声,一笑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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